芍藥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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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藥花開
沈序動作行雲流水，整個流程下來不過十幾秒鐘，像是打早想好了這麽幹。
如果沒記錯的話，沈序是跟團隊一起坐列車過來的。
他甚至還不知道從哪裏搞了一輛車過來。
姜明月看著沈序一腳跨上車，凜冽而熟悉的梔子花香再次縈繞身邊。
一時間不知該做什麽反應。
當下她很沒出息地只有一個念頭。
好……
好帥啊。
沈序向來冷靜自持，做過唯一出格的事只有打架子鼓那次，但那時兩人秘而不宣，遠不如今天直接把她扛上車這樣直觀。
姜明月驚覺自己竟然有點賤賤的，這種時候她居然覺得沈序這個舉動簡直不要太有魅力。
她大為震撼，以至於沈序都跟她說好幾句話了她才重新恢覆聽覺。
“你覺得呢？”
沈序問她。
好恐怖的一句話。
姜明月覺得自己好像一個走神的學生被突然抽起來回答問題，然而先前老師講的話她一個字都沒聽清楚。
不過其實不用聽，姜明月大概能猜到沈序要說什麽。
無非就是讓她慎重選擇江延川。
“沈序，你把我當什麽啊？你想走就走想回來就回來。”
“當初是你讓我別等你的。”
姜明月覺得兩人不該鬧成這個樣子，但她心裏確實很在意這句話。
她明白沈序肯定有自己的苦衷，而他特地來到敦煌，恐怕也不只是為了有損檢測吧。
但沈序到現在也沒主動告訴她實情。
即使是在她即將被人“求婚”的情況下。
姜明月突然覺得很無力，她眼睛一酸，猛然低頭：“你到底在顧慮什麽呢？”
車內安靜了片刻。
姜明月聽見沈序說：“明月，我不想當一個卑劣的人。”
“可江延川不是你的良人。”
姜明月賭氣背過身去不看他：“不是江延川也會是別人，難道你要管我一輩子嗎？”
沈序正欲開口，車窗外突然有煙花綻放。
這是江延川的高級貨。
煙花在高處定格，而江延川愛許卉這六個字在空中久久不散。
璀璨奪目，難以忽視。
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江延川挺牛的。
因為他讓姜明月和沈序同時都很尷尬。
沒人說話，兩人平靜地欣賞完這場煙花。
斑斕光影明明滅滅，姜明月餘光感知到沈序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可她倔強不肯回頭。
煙花聲終於停止，熱鬧後的安靜更顯寂遼。
突然沈序伸出手從後面抱她。
很用力，姜明月能感受到沈序說話時喉結的震動。
“不要難過。”
低低地，像是哄慰。
姜明月詫異回頭，看見沈序覆雜的目光。
他竟然還沒反應過來。
真是遲鈍地可以。
“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朋友？”
姜明月質問他：“你會這樣抱陳也嗎？”
“不會就松開我！”姜明月窩著火，她用力掙脫沈序，打開車門，臨下車前沖沈序喊：“別跟著我！”
她下車關門，看見沈序包含傷痛的眼神。
此後幾天沈序沒來找過她，姜明月想裝成和平時一樣無事發生，但總有松懈的時候被人看出端倪。
有一天拍攝的時候江延川問她：“最近怎麽總看你心神不寧的？”
“那天我求婚你也沒來。”
說完這兩句話他自己得出一個可怕結論，他擡手捂嘴：“你你你不會暗戀我吧！雖然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確實是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但你怎麽可以有這種想法！”
“你對不起你卉卉姐啊！”
姜明月克制住自己罵人的沖動：“你沒睡醒吧。”
但江延川以老父親的姿態拍拍她的肩膀：“今天晚上給你放個假，自己玩兒去吧，明天早點來報道，不準這麽愁眉苦臉了。”
“我謝謝你啊。”
姜明月說。
今天晚上通告單上本來就沒她的名字。
但江延川說得沒錯，她這幾天確實不在狀態，每天下班後也都只是回酒店窩著。
也許出去逛逛能緩解一下心情。
近年敦煌旅游業發展極好，不論季節，客流量全都拉滿。
江延川讓她去晚上夜市上吸吸陽氣，別整天一副萎靡模樣。
反正最近幾天她也很少上網沒事做。
近來網上全是關於她和江延川許卉三個人的討論，不看也罷。
姜明月帶了口罩鴨舌帽在夜市上四處逛，空氣中全是各種小吃交織在一起的食物香味，很難不讓人食指大動。
姜明月想自己都“失戀”了，吃點東西怎麽了？
各種掙紮找理由後她走到最近一個攤位上，沖攤主禮貌道：“阿姨，請給我兩個烤包子。”
“我也要兩個。”
沈序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後。
姜明月還在生氣，假裝不認識他，結果沈序提醒她：“上次在敦煌的時候你說下次還請我吃烤包子。”
這麽久的事還記得。
姜明月咬牙切齒多付了兩個烤包子的錢。
買完包子後沈序跟著她，距離遠遠的，不靠近也不走開。
姜明月就不管他，提著自己的烤包子到人少的山丘上慢慢享用晚餐。
今夜的月亮極亮，襯得周圍繁星稀疏，不少特地來看星星的游客敗興而歸，所以今天鳴沙山這邊的人並不算太多。
姜明月咬完半個包子後沈序悄默聲地坐在了她身邊。
一副很委屈的樣子，像她在無理取鬧。
姜明月側過身去，可沒一會兒沈序又起身坐到她對面。
故意找存在感。
一來二回，姜明月先煩了，她無語擡頭：“你到底想幹嘛？”
“你還想聽我的解釋嗎？”
“什麽？”
“我離開的原因。”
沈序凝神看她，像是投降：“就讓我做一個卑劣的人。”
姜明月此時已經吃完一個包子了，她把剩下一個包子攥在手裏，有點緊張地看著沈序。
她當然知道沈序有苦衷。
只是她不知道究竟是多為難的苦衷才能讓沈序留下那樣絕情的話。
“你別跟我說你生病去治病了。”
姜明月看著沈序清瘦的身影無端有了這樣的聯想。
這也太狗血了。
可沈序點頭：“差不多。”
“八個月前我受邀參加國家聯合項目實驗，那個實驗中還有幾位生物學家以及他們帶來的正在研究中的新型病毒。”
“你還記得王宇嗎？”
沈序問她。
陷害沈序論文數據造假的那個，姜明月當然記得。
“他混進實驗室破壞我的防護服，然後制造了一場意外，我被感染了。”
“在當時並沒有針對此病毒的有效疫苗，進手術室之前醫生告訴我即使目前沒事也需要至少三個月以上的觀察期。”
“留給我反應的時間並不長，在當下我只能想到這樣拙劣的解決辦法。“
姜明月已經完全呆住，她忍不住伸手觸碰沈序單薄的背，眼中有淚模糊她的視線：“你怎麽想的？你曾經冒著生命危險上山來找我，難道你認為我不能陪你度過這次困難嗎？”
“我不希望我的意外成為你後半生的另外一座大山。”
“我希望你自由。”
他說。
姜明月喉頭哽咽，一吸氣就要哭出來，其實她一直都是很脆弱的。
沈序抱她安慰她：“過去了。”
“為什麽見到我的時候不說？”
姜明月埋在他肩窩，悶聲問。
“我不想用這件事綁住你，如果你有了新的開始，我會祝福你。”
“可江延川不是你的良人。”
沈序猶豫道。
姜明月卻突然擡頭：“這句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假的。”
被戳穿後的沈序直言：“所以我說我是一個卑劣的人。”
“即使江延川沒做這些事，我還是會說這些話。”
“我想你留在我身邊。”
他把姜明月抱得更緊：“我想你可憐我。”
姜明月伸手回抱他：“那你也可憐可憐我吧，沈序哥哥。”
聽到這個稱呼後姜明月很明顯感覺到沈序背脊僵硬了一下，於是她繼續道：“我打開了日記本。”
“想起來我們小時候的很多事。”
“為什麽你從來沒告訴過我？為什麽你總是一個人承擔？”
“我長大了，不再是需要躲在你羽翼下的小姑娘，請你給我選擇的權利。”
她說得很認真。
於是沈序很點頭，慎重開口：“以後我不會再對你有任何隱瞞。”
姜明月貼他貼得更緊，心裏的後怕終於在情緒平靜下來重新湧現，如同驚濤駭浪，手甚至有點發抖。
她不敢想象一個人躺在異國他鄉手術室的沈序。
脆弱像蝴蝶，輕易就能消失。
他們靜靜相依，姜明月說這八個月裏每當她想起沈序的時候，就會翻兩頁物理相關的書籍。
不知不覺也看完了好幾本。
宇宙如此博大不朽，無時無刻不在發生離別和重逢。
可宇宙原子並不會泯滅，百年千年哪怕億萬年後，離別的人總會重逢。
成為同一朵花，同一顆泡沫，甚至沙漠裏相互依偎的細小塵埃。
幸好，他們並沒等得太久。
“檢測結果出來後其實我回來過一次，但陳謹說你已經有新的開始。那個時候正好有個南極觀測項目，我就跟著一起去了。”
“許多物理學家對南極抱有別樣的情懷，他們凝視這裏，耗盡心血研究宇宙爆炸的餘暉，探尋恒星的答案。”
“我只想擡頭看月亮。”
沈序繼續說：“極夜的時候，月亮會在天邊環繞我們一圈。”
“有一天，我看了二十四小時的月亮。”
敦煌並不能時刻看見月亮，可月亮總是存在。
姜明月突然想起沈序曾經說過的，人類來源於恒星爆炸，所以人類都是是恒星碎片。
在這個靜謐的夜晚，姜明月終於主動牽起沈序的手，她輕輕開口，聲音像游離在天際。
“你說過，人類都是星塵。”
“所以今夜恒星的答案是，我愛……”
你字沒落下，沈序已經側身吻在她唇上。
兩袋烤包子放在酒店房間入門的木櫃子上，早已涼透。
姜明月剛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發尾還在滴水，沈序一把她坐到自己腿上，用手摁著她的頭很虔誠地吻。
天邊稀疏的繁星忽閃忽閃。
窗外擺放的粉白芍藥被風吹輕顫，嬌氣花瓣含羞帶怯，被風吹得婉轉低回。
有寒氣凝結成的露水順著花瓣絲滑流進花蕊。
二月芍藥花開。
明月：陳謹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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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記錯的話，沈序是跟團隊一起坐列車過來的。
他甚至還不知道從哪裏搞了一輛車過來。
姜明月看著沈序一腳跨上車，凜冽而熟悉的梔子花香再次縈繞身邊。
一時間不知該做什麽反應。
當下她很沒出息地只有一個念頭。
好……
好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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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月驚覺自己竟然有點賤賤的，這種時候她居然覺得沈序這個舉動簡直不要太有魅力。
她大為震撼，以至於沈序都跟她說好幾句話了她才重新恢覆聽覺。
“你覺得呢？”
沈序問她。
好恐怖的一句話。
姜明月覺得自己好像一個走神的學生被突然抽起來回答問題，然而先前老師講的話她一個字都沒聽清楚。
不過其實不用聽，姜明月大概能猜到沈序要說什麽。
無非就是讓她慎重選擇江延川。
“沈序，你把我當什麽啊？你想走就走想回來就回來。”
“當初是你讓我別等你的。”
姜明月覺得兩人不該鬧成這個樣子，但她心裏確實很在意這句話。
她明白沈序肯定有自己的苦衷，而他特地來到敦煌，恐怕也不只是為了有損檢測吧。
但沈序到現在也沒主動告訴她實情。
即使是在她即將被人“求婚”的情況下。
姜明月突然覺得很無力，她眼睛一酸，猛然低頭：“你到底在顧慮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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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月聽見沈序說：“明月，我不想當一個卑劣的人。”
“可江延川不是你的良人。”
姜明月賭氣背過身去不看他：“不是江延川也會是別人，難道你要管我一輩子嗎？”
沈序正欲開口，車窗外突然有煙花綻放。
這是江延川的高級貨。
煙花在高處定格，而江延川愛許卉這六個字在空中久久不散。
璀璨奪目，難以忽視。
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江延川挺牛的。
因為他讓姜明月和沈序同時都很尷尬。
沒人說話，兩人平靜地欣賞完這場煙花。
斑斕光影明明滅滅，姜明月餘光感知到沈序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可她倔強不肯回頭。
煙花聲終於停止，熱鬧後的安靜更顯寂遼。
突然沈序伸出手從後面抱她。
很用力，姜明月能感受到沈序說話時喉結的震動。
“不要難過。”
低低地，像是哄慰。
姜明月詫異回頭，看見沈序覆雜的目光。
他竟然還沒反應過來。
真是遲鈍地可以。
“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朋友？”
姜明月質問他：“你會這樣抱陳也嗎？”
“不會就松開我！”姜明月窩著火，她用力掙脫沈序，打開車門，臨下車前沖沈序喊：“別跟著我！”
她下車關門，看見沈序包含傷痛的眼神。
此後幾天沈序沒來找過她，姜明月想裝成和平時一樣無事發生，但總有松懈的時候被人看出端倪。
有一天拍攝的時候江延川問她：“最近怎麽總看你心神不寧的？”
“那天我求婚你也沒來。”
說完這兩句話他自己得出一個可怕結論，他擡手捂嘴：“你你你不會暗戀我吧！雖然我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確實是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但你怎麽可以有這種想法！”
“你對不起你卉卉姐啊！”
姜明月克制住自己罵人的沖動：“你沒睡醒吧。”
但江延川以老父親的姿態拍拍她的肩膀：“今天晚上給你放個假，自己玩兒去吧，明天早點來報道，不準這麽愁眉苦臉了。”
“我謝謝你啊。”
姜明月說。
今天晚上通告單上本來就沒她的名字。
但江延川說得沒錯，她這幾天確實不在狀態，每天下班後也都只是回酒店窩著。
也許出去逛逛能緩解一下心情。
近年敦煌旅游業發展極好，不論季節，客流量全都拉滿。
江延川讓她去晚上夜市上吸吸陽氣，別整天一副萎靡模樣。
反正最近幾天她也很少上網沒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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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明月帶了口罩鴨舌帽在夜市上四處逛，空氣中全是各種小吃交織在一起的食物香味，很難不讓人食指大動。
姜明月想自己都“失戀”了，吃點東西怎麽了？
各種掙紮找理由後她走到最近一個攤位上，沖攤主禮貌道：“阿姨，請給我兩個烤包子。”
“我也要兩個。”
沈序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後。
姜明月還在生氣，假裝不認識他，結果沈序提醒她：“上次在敦煌的時候你說下次還請我吃烤包子。”
這麽久的事還記得。
姜明月咬牙切齒多付了兩個烤包子的錢。
買完包子後沈序跟著她，距離遠遠的，不靠近也不走開。
姜明月就不管他，提著自己的烤包子到人少的山丘上慢慢享用晚餐。
今夜的月亮極亮，襯得周圍繁星稀疏，不少特地來看星星的游客敗興而歸，所以今天鳴沙山這邊的人並不算太多。
姜明月咬完半個包子後沈序悄默聲地坐在了她身邊。
一副很委屈的樣子，像她在無理取鬧。
姜明月側過身去，可沒一會兒沈序又起身坐到她對面。
故意找存在感。
一來二回，姜明月先煩了，她無語擡頭：“你到底想幹嘛？”
“你還想聽我的解釋嗎？”
“什麽？”
“我離開的原因。”
沈序凝神看她，像是投降：“就讓我做一個卑劣的人。”
姜明月此時已經吃完一個包子了，她把剩下一個包子攥在手裏，有點緊張地看著沈序。
她當然知道沈序有苦衷。
只是她不知道究竟是多為難的苦衷才能讓沈序留下那樣絕情的話。
“你別跟我說你生病去治病了。”
姜明月看著沈序清瘦的身影無端有了這樣的聯想。
這也太狗血了。
可沈序點頭：“差不多。”
“八個月前我受邀參加國家聯合項目實驗，那個實驗中還有幾位生物學家以及他們帶來的正在研究中的新型病毒。”
“你還記得王宇嗎？”
沈序問她。
陷害沈序論文數據造假的那個，姜明月當然記得。
“他混進實驗室破壞我的防護服，然後制造了一場意外，我被感染了。”
“在當時並沒有針對此病毒的有效疫苗，進手術室之前醫生告訴我即使目前沒事也需要至少三個月以上的觀察期。”
“留給我反應的時間並不長，在當下我只能想到這樣拙劣的解決辦法。“
姜明月已經完全呆住，她忍不住伸手觸碰沈序單薄的背，眼中有淚模糊她的視線：“你怎麽想的？你曾經冒著生命危險上山來找我，難道你認為我不能陪你度過這次困難嗎？”
“我不希望我的意外成為你後半生的另外一座大山。”
“我希望你自由。”
他說。
姜明月喉頭哽咽，一吸氣就要哭出來，其實她一直都是很脆弱的。
沈序抱她安慰她：“過去了。”
“為什麽見到我的時候不說？”
姜明月埋在他肩窩，悶聲問。
“我不想用這件事綁住你，如果你有了新的開始，我會祝福你。”
“可江延川不是你的良人。”
沈序猶豫道。
姜明月卻突然擡頭：“這句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假的。”
被戳穿後的沈序直言：“所以我說我是一個卑劣的人。”
“即使江延川沒做這些事，我還是會說這些話。”
“我想你留在我身邊。”
他把姜明月抱得更緊：“我想你可憐我。”
姜明月伸手回抱他：“那你也可憐可憐我吧，沈序哥哥。”
聽到這個稱呼後姜明月很明顯感覺到沈序背脊僵硬了一下，於是她繼續道：“我打開了日記本。”
“想起來我們小時候的很多事。”
“為什麽你從來沒告訴過我？為什麽你總是一個人承擔？”
“我長大了，不再是需要躲在你羽翼下的小姑娘，請你給我選擇的權利。”
她說得很認真。
於是沈序很點頭，慎重開口：“以後我不會再對你有任何隱瞞。”
姜明月貼他貼得更緊，心裏的後怕終於在情緒平靜下來重新湧現，如同驚濤駭浪，手甚至有點發抖。
她不敢想象一個人躺在異國他鄉手術室的沈序。
脆弱像蝴蝶，輕易就能消失。
他們靜靜相依，姜明月說這八個月裏每當她想起沈序的時候，就會翻兩頁物理相關的書籍。
不知不覺也看完了好幾本。
宇宙如此博大不朽，無時無刻不在發生離別和重逢。
可宇宙原子並不會泯滅，百年千年哪怕億萬年後，離別的人總會重逢。
成為同一朵花，同一顆泡沫，甚至沙漠裏相互依偎的細小塵埃。
幸好，他們並沒等得太久。
“檢測結果出來後其實我回來過一次，但陳謹說你已經有新的開始。那個時候正好有個南極觀測項目，我就跟著一起去了。”
“許多物理學家對南極抱有別樣的情懷，他們凝視這裏，耗盡心血研究宇宙爆炸的餘暉，探尋恒星的答案。”
“我只想擡頭看月亮。”
沈序繼續說：“極夜的時候，月亮會在天邊環繞我們一圈。”
“有一天，我看了二十四小時的月亮。”
敦煌並不能時刻看見月亮，可月亮總是存在。
姜明月突然想起沈序曾經說過的，人類來源於恒星爆炸，所以人類都是是恒星碎片。
在這個靜謐的夜晚，姜明月終於主動牽起沈序的手，她輕輕開口，聲音像游離在天際。
“你說過，人類都是星塵。”
“所以今夜恒星的答案是，我愛……”
你字沒落下，沈序已經側身吻在她唇上。
兩袋烤包子放在酒店房間入門的木櫃子上，早已涼透。
姜明月剛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發尾還在滴水，沈序一把她坐到自己腿上，用手摁著她的頭很虔誠地吻。
天邊稀疏的繁星忽閃忽閃。
窗外擺放的粉白芍藥被風吹輕顫，嬌氣花瓣含羞帶怯，被風吹得婉轉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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